上午10点，位于肃宁县城的华斯裘皮城里，看不到太多的顾客。店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有的在聊天，有的甚至玩起了手机。生意冷清？真不是。如今，这里的大多数店铺此刻更像是一个展示窗口兼库房。商家的货物，有很多已经通过头一天晚上的直播被全国各地的客户买下，只等快递员取走、发出。“北漂”们回流到家乡回忆起自家团队的成长历程，今年31岁的王学萌觉得一路走来殊为不易。最初，王学萌选择就近上班，为别人打工，做了卖手机、卖裘皮的售货员。但每个月多元的工资，对她来说根本不够花。年，在北京打拼的二姐生意忙不过来。在二姐的邀请下，王学萌狠狠心，把双胞胎儿子交给老人，和弟妹一起奔了北京。二姐夫妇、姐夫的弟弟、自己的大姐、自己和弟妹……这个6人团队从那时起就凑齐了。白沟的包、高阳的毛巾、肃宁的派克服和皮衣……各种各样的东西，他们都卖过。连续3年的时间里，王学萌都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回家一两天。年年底，他们偶然听说通过直播卖货的人不少，于是开始尝试。但第一次直播，“只有20多个人在线”。王学萌说：“那次，我根本放不开，不知道说什么，不知道怎么留住顾客，‘粉丝’越来越少，大概坚持了一个小时，就坚持不下去了。”随后，她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。失去了自信的她，甚至不敢再面对下一场直播，“如果没有起色怎么办”。临近年底，再加上自身产生了沉重的心理负担，他们把直播停了。再次把王学萌逼回到手机前的，是年后冷淡的生意和库房里越来越多的存货。年的农历正月初九，总结了经验教训的王学萌又一次站在了手机前。为了这次直播，团队还专门备好了价值20多万元的货。但两场直播后，货物仍旧大量积压，直播无奈再次中止。年年中，他们把直播坚持了一个多月。当时的直播地点在北京一个30多平方米的库房里，里面堆积了很多货物。给王学萌留下两平方米直播空间，剩下的几个人都站在镜头看不到的位置，在只能勉强转身的空间里用手机接单。那些日子里，他们回到住处通常已经是凌晨1点多。而到早上6点，店铺又要开门营业。如此高强度地运转一个多月之后，所有人都累得坚持不下去了：店铺的生意被耽误了，直播也没有起色。此后，他们的直播一直断断续续的，但他们知道这是个趋势。遇到新顾客，他们就向人家介绍自己在做直播，努力把更多的人发展成自己的“粉丝”。后来，他们觉得不能继续在库房直播了，得像别人一样弄一个干净、气派的大厅。最后，他们把直播地点定到了肃宁老家的华斯裘皮城：那里房租便宜，还有低价、优质的货源。从年下半年开始，3个人留在北京照顾店铺，另外3个人回老家做直播。今年春节期间，新冠疫情突然暴发。他们位于北京的店铺无法开门，但仍需尽快决定是否续租。一年几十万元的租金、停滞的物流、无法保障的货源……不明朗的实体店前景，让他们开始思考要不要放弃店铺，把重心放到直播上。但当时，他们断断续续做了一年多的直播始终不温不火。这也导致团队面临成立以来的最大一次危机。6个人的团队，只有王学萌和二姐夫拧着劲坚持要做直播。最终，双方互相妥协。咬牙交完店铺的租金后，担心坐吃山空的他们，凭借年前的存货和本地厂家生产的一些货物，重新在网络平台上开工了。每天晚上8点，王学萌准时出现在直播间里，向天南海北的顾客介绍自家的商品，每次都持续三四个小时。“即使完全不挣钱，仍然每天发红包、发福利，为的就是把顾客留住。”好在，事实证明了他们的选择是对的：“粉丝”从去年年底的多名变成了现在的0多名，销售额也有了不小的提升。虽然“粉丝”数量不是很多，但是一些客户的购买力可不低：有一次，一个客户一次性购买了40多种货物，价值数万元。目前，除了留下一个人在北京看守店铺，其他人都回到了肃宁。在这里，他们不仅实现了在家门口干活的愿望，还拥有了几百平方米的店面和仓储空间。南京小伙儿“扎根”肃宁年，16岁的南京人茆仁文出门闯荡。那时的他不会想到，自己将来会在一个叫肃宁的北方县城定居成家；更不会想到，自己会认识一大堆“网红”，并让他们为自己的生意服务。当时，他有两个选择：一是向北，到大连造船厂，去四舅爷那里做学徒工；另一个就是向南，到广东，跟着父亲的朋友学做皮衣。最后，受一部叫做《广州教父》的电视剧的影响，他奔向了南方。在深圳，他做学徒，从事裘皮原料的深加工，切割、打磨……不停地在流水线上加工皮革。一天天过去了，他手上磨出了老茧。但他说，跟着师傅做学徒工，肯定需要吃苦耐劳。干裘皮加工，正常情况下出师得三四年。而在两年多的时候，聪明、能干的茆仁文正式出师。第4年，还不到20岁的他就做了组长。香港、深圳、上海、北京……随后的时间里，他带着其他几个人四处流动，哪里有活儿去哪里。去过这么多地方，唯独肃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茆仁文说：“年第一次来的时候，我就感觉肃宁人很实在、不排外，让我觉得自己能够融入进去。”年，肃宁的裘皮产业还处在起步阶段，深加工比较落后。茆仁文意识到，自己的技术在肃宁是领先的，于是到一家工厂做了技术管理人员，随后又在肃宁结了婚、安了家。年，经过十几年的积累，茆仁文动了单干的心思。年，他在肃宁县尚村镇有了自己的店铺，开始销售裘皮成衣。随后，他又到东北地区开了两个店。茆仁文的直播账号目前有20.5万名“粉丝”。通过直播渠道销售的货物，占他公司总体出货量的40%左右。但他说，一开始，自己通过直播卖货并不是刻意追求的。年，他到黑龙江做生意，晚上无聊时，就在宾馆看人家直播，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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